【神田川一本道】又吉直樹・東京百景
2020年,又吉直樹為自作《東京百景》的文庫版本,加筆一篇〈代田富士見橋的夕陽〉,是為一百零一景,交代了他當年書寫這百景的心象,也是他的搭檔綾部唯一正式登場的一篇。
「某天,我聽見從後台休息室傳出來的談話聲。綾部對一位前輩說,想要賺得比搭檔多是他創作的驅動力。我深受打擊,我不曾有過這種念頭。我對搞笑藝人組合有更浪漫的追求。從那一刻起,我對組合這個概念的想法改變了,起了自立門戶的念頭。也正是從那一刻起,沉睡多年的細胞醒過來了。與學生時代一樣,我把所思所想全記在筆記本上。我把在PEACE這個組合實現不了的想法記下,準備一個人去做。
「寫在筆記本上的並非漫才的段子或短劇,而是後來成為了《東京百景》這本書的文字。正是因為PEACE這個組合,才讓我能真摯地寫下這些文字。
「與我關係至深的搭檔綾部,幾乎不曾在《東京百景》中登場的原因也在此。書中所有文章,其書寫的背景都是PEACE這個組合的活動。我把在PEACE這個組合中被抑制的感性,全部化為文字刻在紙上。正因持續寫下這些文字,我才能繼續從事PEACE的活動。缺少任何一方,我的東京風景都不能說是完整的。日日夜夜,整本書中瀰漫的頹廢氣息,也是我在PEACE所做的遍體麟傷的夢。」
《火花》中的兩位漫才求道者失敗了,但《火花》則得到芥川獎,成為了現象級的暢銷書,如同一股銳不可檔的旋風,又吉終於可以自立門戶,也陸續發表了幾本文藝作品,大量地以推薦人的角色出現在書腰上,嚴實貫徹他「愛讀書搞笑藝人」的人設。
所有敘事類型中,壯烈的敗北與愛裡的求而不得最能引人共鳴。又吉在2019年出版的簡中版,寫下給讀者的話,形容這本書是「寫給東京的一封情書,但永遠也得不到它的回眸」,書中那個為了虛幻的夢想而來到東京,因缺乏世故而總是磕磕碰碰的文藝青年,或許是讀者最認為又吉的人設,因為他寫的也是城市化進程中每個尋夢者的「上京物語」。
「每天早上,我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天花板,上面映照著夢的後續、美好的景象。」雖然盡是些窮酸寒磣的事,每個鑽入城市縫隙的人仍然平等地擁有做夢的權利。《東京百景》這樣的「上京物語」就是傳達這種純真與無畏。
景隨人轉,現在的又吉直樹,是否還能對代田富士見橋夕陽下看到的富士山景色感到震撼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