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裸導演】快速瀏覽昭和色情巨擘的一生（下）
快速瀏覽昭和色情巨擘的一生
《全裸導演 村西透伝》章節大綱&本文試閱（文・本橋信宏 訳・方斯華）
有人提供這樣的情報：連續七年在紅白歌唱大賽登場，在七〇年代的男子偶像團體中，非常具有人氣的四葉樂隊，隊長北公次和強尼．喜多川社長同居。還透露北公次退出演藝圈之後，回到故鄉和歌山縣田邊市隱居。若是北公次，應該可以挖到一些過去的內幕，於是便指派出身大阪的沙包軍團成員山本，去找出北公次。此君頂著深邃輪廓的臉孔，被日比野正明叫做鱷魚。
山本對田邊市完全不熟，沒想到一踏出車站沒多久，便在藥局問到了北公次的地址。
突然有陌生人來訪，北公次感到一陣困惑。山本將村西透交代下來的車馬費交給他，認真地說明狀況，最後北公次決定上東京一趟。
北公次來到東京時，暫住在淺草豪景酒店。
四葉樂隊是讓傑尼斯事務所打下江山的四人偶像團體，在他們後面出道的後輩就是鄉廣美。形象瀟灑的北公次，是第一個在舞台上表演後空翻的男偶像，這讓他一砲而紅。他那有如參與東京奧運的日本選手才有的輕盈身手和後空翻，讓少女們嬌呼不斷。
齒輪轉動，村西透開始發揮他的企劃能力，為世間創造出源源不絕的驚奇。
村西透說服曾與巨人隊桑田真澄投手短暫交往的阿妮塔（Anita Castillo），在Ａ片中演出，並指名由澤城昭彥（註：此時使用的導演名為ジゴロ沢城）擔任導演，片名取為《誹聞女友阿妮塔 一球定江山！》。一上市便成為大眾媒體熱議的話題，作品也取得絕佳的銷售成績。
昭和三十年代前半的國民英雄就是《月光假面》，後來也拍了電影。飾演電影版《月光假面》的，是東映的新人大村文武。年少的村西透，在鬧區的電影院裡看到入迷的月光假面，已經由大瀨康一換成了大村文武。
村西透對懷才不遇的演員伸出溫暖的手。在《性遊戲的好夥伴 現在來囉》這部作品中，起用大村文武擔綱導演及男主角，十八歲的美雪沙織演對手戲，是一部真槍實彈的作品。令人拍案叫絕的是，村西透竟讓大村文武穿著月光假面的服裝在作品裡登場。這樣的企畫也讓人感到某種殘酷。
村西透對語言的造詣，在他為新人女優命名時，發揮了強大的威力。
水晶映像時代，因為覺得長得跟偶像歌手松本伊代很像，而將新人取名松友伊代。不只如此，日美貿易摩擦時，他因想將揚名世界的日本車加進藝名，便推出了豐田加露羅、豐田香里奈、豐田聖梨華這豐田三姊妹，因此承受大型廣告代理商所施加的壓力，還發展成訴訟問題。
村西透的惡作劇式命名法變本加厲，他還創造了霸牝手沙緒、霸牝手魔羅、霸牝手梨華，把新人女優包裝為霸牝手三姊妹，但這種奇怪的名字連被取名的本人都難以恭維。雖然藝名是半開玩笑取出來的，不過女優的長相都屬上乘。
他將橋本瑠美這個平凡的藝名，改為沙羅樹這個帶有佛教風情的藝名，讓這個西東京出身的十八歲女孩，頓時增添了神秘的魅力。
他將岡崎美央這種土裡土氣的藝名，改為田中露央沙。原本發展得不上不下的女優，因為這個洋味十足的藝名很符合本人獨特的氣質，人氣扶搖直上。
他為十八歲的重考生，安上古代日本女王卑彌呼之名，原本極品的身材更添魄力。
他放手讓專屬導演們自由發揮，平均二十萬日圓左右的導演費，一口氣調高到百萬日圓以上。支付天價導演費的同時，村西透自己的創作也朝著過激及異色發展。
村西透打破了禁忌的邊界，把巴黎人肉事件的嫌疑犯佐川一政，找來當男優。
日比野已經五個月以上沒領到薪水了。一直以來他的薪水都是上班族的數倍，還能用存款先撐一下。
專屬導演的酬勞或演出者的演出費，全都付不出來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災情似乎會愈來愈慘重。剛來村西導演這裡工作時，他每天都想著要辭職。因此當初使用的是過去職場的後輩，山崎的名字。後來自己決定一輩子都要跟著村西導演，堂堂正正以日比野正明這個父母給的名字來面對社會。他有一輩子做這份工作的覺悟，因為他尊敬村西透。
他不眠不休、做牛做馬，公司總算成長到現在的規模。但是，鑽石映像卻變得愈來愈奇怪。
村西導演絕不是那種會自肥的人，但相對的，他總是把自己的錢和公司的錢全部混在一起，全部投入新事業或製作費。這種公私不分的做法招來了悲劇。
「這都是他後宮化計畫的失敗。村西先生會將自己中意的專屬女優納入後宮，買衣服或珠寶送她們。但買這些東西花的不是村西透的錢，是大家為公司賺來的錢啊。」
透過低價王的工作，村西透將獲得的可觀收入全數拿來還債。
但就算如此，殘酷的討債是不等人的。
一群凶神惡煞殺到村西透工作的地方逼他還錢，這樣的場景不斷上演。
我拜訪一家專寫黑道報導的八卦雜誌編輯部時，他們總編輯還很擔心地問我：「村西先生還好嗎？各地的角頭都在打探他的下落。」
一九九四年至一九九六年間，是村西透被追債追得最嚴重，痛苦至極的時期。
還不出錢就無法保證性命的安危，這種危險的管道他也借了不少。
為了封口而把人活埋在赤城或是筑波的深山裡、屍體塞進汽油桶裡灌水泥再沉進東京灣，諸如此類的都市傳說廣為流傳，事實上為了處理麻煩，有時真的會用上這些手法。
我之前跑新聞時也聽過好幾次類似的故事，有時也會有發現屍體的相關報導出來。
在正規銀行跟地下錢莊都欠下鉅款，黑白兩道夾攻之下，村西透陷入了有幾條命都不夠活的險境。
某個債主沉不住氣，直接對村西透說：「導演，陪我兜風一下吧。」
這個人借了村西透五千萬日圓。
面試官們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。
看了一下父親的職業欄，上面寫著：
父親──草野博美
職業──影像公司經營
實際是如何先另當別論，至少頭銜沒有作假。
面試官問了村西透的兒子這個問題。
「你將來想要做什麼呢？」
這時兒子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跟爸爸玩得很開心的畫面。
在代代木公園用風箏擊退了烏鴉；在公園的地上用小樹枝塗鴉；在猴子公園被猴子抓住，覺得好害怕一直忍耐著，爸爸卻一臉有趣地按下快門。從遊樂設施的最高處一躍而下，爸爸沒抓準接住的時機，結果摔到地上。那時真的好痛啊。潛水的時候，爸爸一直沒浮上水面也讓我好擔心。
真的好喜歡爸爸！
所以長大以後，也想跟最喜歡的爸爸做一樣的工作。
答案就在嘴邊了，他脫口而出。
「我…………我…………我想要當漁夫！」
為了還錢，村西透什麼都肯做。
有段時間他在新宿STUDIO ALTA附近的精華地段經營立食蕎麥麵店。
「在立食麵店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。但是店租一個月就要三百萬日圓，就算一天賣六百碗也賺不了錢。後來不只身體搞壞，連裝潢的費用總共虧損了五千萬。」
在簡直要把人烤熟般的八月酷暑，搭上往新宿車站西口方向的巴士，在俗稱星探街的新宿車站東口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邊，正對著車窗。
是個移動式的人體廣告，男人為了宣傳立食麵店，把廣告看板掛在身上。
幾位擦身而過的路人注意到那是村西導演，不過這位負債之王還是紋風不動的直視前方。看起來很像大映製作的那部電影《大魔神》，平時跟廟宇吉祥物一樣表情溫柔，遇到奸惡便會勃然大怒翻臉不認。
立食蕎麥麵店僅撐不到一年就關門大吉了。
接著他聽說在中國有門路，可用低廉的成本製作毛巾，於是開始大量生產。毛巾上多半印著豹或是獅子的圖案，或者像是知名ＡＶ女優及川奈央的照片。
他想要自產自銷，便從夏季的湘南海岸開始，到處尋找看起來可以賣毛巾的地點來寄賣。
結果完全賣不出去。
剩下的毛巾全都一條也不剩地轉送給認識的人，我也收到了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毛巾，老婆還很高興地說「廚房最需要這種東西了」。
二〇〇二年出道的ＡＶ女優蒼井空，在中國大陸被賦予「性愛啟蒙的蒼井空老師」這樣的尊稱，人氣一飛沖天。她在中國的推特帳號超過一千五百萬人追蹤，是在中國最知名的日本女性。連反日情感強烈的中國人也追隨著她的一言一行。
「多虧了日本Ａ片，日本人才能得到世界各國的欽佩呢。現在日本製的Ａ片ＤＶＤ有二、三十億片在中國全境普及，中國的夜晚都變成Japan night了。都沒人在看ＣＣＴＶ（中國中央電視台）囉。我有次去廣州按摩時，那個阿姨問『你是日本人嗎？』，我問翻譯說『這個阿姨說什麼？』，翻譯說『她說日本人真是了不起啊』，還說什麼都快被日本人殺死了。我心想現在又沒有戰爭，是在講什麼五四三，一問之下，她說：『在鞋廠工作的丈夫是個不折不扣的日本Ａ片狂，看Ａ片看到半夜還不睡。還召集社區的鄰居或是親戚舉辦Ａ片交流會。為此我家丈夫連黑眼圈都出來了，就快精盡人亡了。』可見日本Ａ片讓中國人的思想產生了多大的改變。不只是性，連對日本的印象也扭轉了呢。日中友好萬歲！」
我和村西透第一次見面，是他被稱為裏本帝王的一九八二年秋天，在神田神保町一棟迷你大樓內的一個房間。
隨後他因為涉嫌製作裏本而遭到札幌東署逮捕，半年後重回社會，與西村忠治社長聯手，以水晶映像員工兼導演的身分開始奮起。位於神樂坂附近那棟大樓三樓的製作部、位於戶山的水晶映像辦公室，然後搬到早稻田鶴卷町那棟跟裁縫師傅分租的樓房；在作品大賣之後，又搬到位於四谷的豪華出租公寓，接著是青葉台的時髦獨棟。在泡沫經濟的高峰，他在代代木上原買了一棟洋館，後來還在經堂搞了一個附攝影棚的公司大樓……。我再次回到這些村西透與他的夥伴們活過、騷動過、工作過、追過夢的場所。
有些建築物已經打掉，整建之後變成截然不同的風景；鶴卷町那個跟裁縫師傅分租的樓房，至今還留著水晶映像的看板拆掉以後的痕跡；神樂坂車站附近那棟製作部所在的大樓還在，而且依舊維持著當年的外觀。
黑木香、沙羅樹、松坂季實子、卑彌呼這些專屬女優進進出出的那棟位於代代木上原小山丘上、象徵泡沫經濟的時髦洋館，如今成了出租公寓。
那些抱著僅此一次的心態演出Ａ片的女孩們，也都來過這棟洋館。
當時的大家，都消失去了哪裡呢？
附近的小田急線傳來了列車通過的聲響。
